爱看文学 > 如玉医坊 > 第六百一十一章

第六百一十一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爱看文学 www.2kw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南书城的夜晚在凄冷的月光下显得愈发的阴森,狭窄的街道在黑夜的包裹下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狰狞,尖叫神、呼喊声、求救声,无数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这座城市的哀歌。蓝琳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底下是扭打着的人群,他们五官扭曲,丧心病狂,所有的暴乱在一夜之间迸发,血流成河。

    “你有什么计划?”苏慕歌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边,她微笑着递给蓝琳一杯水,“这里面有不少是学生会的人呢。”

    “我知道。”蓝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她放下杯子,淡淡地回答。

    “我说的是挨打的人。”

    “嗯,我知道。”

    然后是俩人之间压抑的沉默,许久,蓝琳才开口,“慕歌,你会帮我吗?看在你哥的面子上。”

    苏慕歌浅笑一声,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就是因为我哥,我不能帮你。对不起,我不想我哥因为我而有危险。”说罢,她转身就走,阳台昏黄的暖灯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

    身后传来蓝琳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声音,“苏烨有告诉你,我是怎么成为学生会会长的吗?”

    苏慕歌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她乌黑的秀发披在肩头,微风拂过耳边的发丝,握着高脚杯的手紧了紧,阳台的窗户反射着她眼里的波光。

    “那是很久以前了。

    久到我几乎忘记了那时的自己的模样,那时我只是刚刚给步入初中的学生,苏烨却已经是叱咤风云的学生会会长,那时我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不只是我,所有的人都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于是我每一天不停地练习,近身搏斗、跆拳道、柔道、拳击,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这上面,我只想有一天,能够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分担他的点滴心事,那样我就满足了。

    后来经过整整一年的时间,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看见所有人眼里的那一抹惊艳,他们说我是神童,是苏烨的接班人。可是有谁知道我为此付出的努力?有谁知道我的心酸?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了解了苏烨,那时我终于发现,他只是一个十分无情的人,对的,无情。

    或许所有的人认为,他脸上那永恒的淡然是他凡事都处变不惊的表现,是他的成熟,是他令人难以抗拒的个人魅力,就连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杀人,是因为苏烨。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羡慕我、称赞我的时候,苏烨却总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他说:‘蓝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一直无法懂得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那一天。

    我还记得那一夜也如今晚一般充满了杀戮,那些嘶吼声折磨着我的耳膜,血腥让我作呕。我讨厌这样的夜晚,真的真的非常讨厌。

    是苏烨,他说,要想成为真正的王者,就必须经历这样的夜晚。

    然后他推着我,指着不远处一个被捆绑着的、带着红色面具的人,对我说,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他把刀子塞进我的手里,他的声音形如鬼魅,推着我向那个人走去。

    我至今还记得他临死的时候,他不断地地挣扎着,他的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哭泣着,他甚至艰难地跪了下来。我扭头看着苏烨,我摇了摇头。

    我想说:‘对不起,我不行。’

    可是苏烨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只是如以往一般,神色淡然地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那时我突然发现,这样的苏烨,像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让人捉摸不透;他根本不是人们心中所说的谦谦君子,他是恶魔,他无声地残害着我的良知。

    也就是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苏烨对我那样说,为什么我在他心里,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不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是因为我的年龄太小,因为我不够无情。而一个王者,他要登上制高点的宝座,他必须踩过万人的尸体,他可以吹毛饮血,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挥下手里的铡刀,但是他一定不能动恻隐之心,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放过的人会给你的日后带来多么惨痛的代价。

    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过来,我一步步走向他,我冷静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我举起手中的匕首,一下一下,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流进我的嘴里,苦涩的腥味让我不断地呕吐。

    那时我终于看见了苏烨的笑容,不似平时,那样的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整个五官都变得畸形,他向我张开怀抱,他说:‘蓝琳,你终于长大了。’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钦慕着的人,他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变态的魔鬼,他诱惑着我掉入他的陷阱,将我同化,最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变成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我永远对着世人露出露八颗牙的笑容,我无法摘掉这个用鲜血绘制的面具,我藏在它的下面,每一天都忍受着不见天日的折磨!我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我觉得自行惭秽,我甚至觉得眼前都是一片凄惨惨的红色;到了夜晚,我会梦见那些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他们把我团团围绕,为我吟唱着地狱的颂歌。

    我始终还是无法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啊,我可以无情,可以虚伪,但我却不像他一样,我会害怕,每当午夜梦回,我总会想,苏烨呢,他是不是也会同我一样,锁住自己的内心,却被罪孽束缚着,无法自拔。”

    这个晚上,蓝琳讲了很多,讲她的过去,讲她的现在,也讲她的未来。从头至尾,苏慕歌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尽管她的心里无比震惊。她第一次听见别人嘴里的苏烨,却不知道他竟然会是这个模样。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或许只是患上自闭症的少年,封闭住了自己的内心,不愿与人交流。却不知道,他是换了一种样子,进行着自己的生活。

    尽管他早已面目全非。

    苏慕歌越来越喜欢南书城的黑夜,她记得张爱玲曾经说过,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每次想起这句话,脑海里总是无端地浮现出南书城白天与黑夜不同的光景来。在她的心里,这里的白天被包裹在虚伪地美好之下,所有的人阿谀奉承,好像脸上虚假的笑容能让你活得更久一样。而一到晚上,它终于褪下了华丽的留仙裙,露出身体狰狞的伤痕,南书城就这样鲜血淋漓地活在不见天日的黑夜里。

    就像现在,她穿越激烈碰撞的人群,终于来到城市的另一边,有了那天晚上的教训,文娱部的地盘倒是和平了很多,也不见有什么人前来造次。苏慕歌凭着精湛的化妆技术,正专心致志地为即将登台的舞者勾勒着妖娆的内眼线。张然熙蹲坐在一旁,两手托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慕歌,我看你平时不是化裸妆,就是文艺范的妆容,没想到你不仅是小清新,连烟熏妆也那么在行,真是太厉害了!”

    苏慕歌心里暗笑,你不知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很谦虚地说:“也没什么了,只是平时闲着没事,略有涉猎而已。”说着她又用指腹轻轻点了点眼周的眼影,好让妆散开,算是完成了点睛之笔。

    此时刚好到表演的时间,那舞者谢过慕歌后,便匆匆跑到帷幕的后面与同伴回合,张然熙拉着苏慕歌到她觊觎已久的好位子站好,帷幕渐渐拉开,苏慕歌满意地看着他们脸上浓郁的哥特风的妆容,只是随着音乐响起,她看着众人的舞蹈,却是皱了皱眉头。

    她刚想回头叫张然熙给点意见,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看得津津有味。苏慕歌巨汗,难道这里的人欣赏能力就这个水平?她真不想点评了,不是自己因为看过太多演唱会而有所挑剔,只是眼前的几个人一个个跳得只是最最简单的动作不说,一个个动作僵硬,彼此间又不默契,团队协作能力严重不足,看上去就跟群魔乱舞似的。要不是看见张然熙看得那么认真,她苏慕歌铁定是要耻笑一笑她的审美水平的,现在心里的吐槽说不出口,她心里跟堵着口气似的,憋得难受。

    “齐修是怎么挑的人?都跳了那么久还这个水平?”嘲弄的声音飘了过来,阿丘双手懒懒地插在裤袋里,看着舞台,嘴角一歪,算是表达自己的高端黑了。

    苏慕歌听见终于有人跟自己志同道合,一脸兴奋地看向声源,见来的是阿丘,笑容立刻褪了一半,不过阿丘的身体倒是不错,前几天还被打成那样,现在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不是疤痕体质就是好,除了嘴角还有一点结的痂之外,脸上几乎看不出被打的痕迹。

    “阿丘学长。”张然熙看见他,倒是无比激动,大力地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阿丘也看见了她们,连忙想转身就走,无奈一把被周旋架住,连拉带拖地慢吞吞地走过来。“臭小子,平时都没见他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的。”阿丘小声嘀咕着,却还是被苏慕歌尽收耳底。

    只见苏慕歌立即扬起一抹最灿烂的笑容迎接他们,“两位学长,怎么这么巧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阿丘早就料到她没什么好话,依旧沉着应对,“这里是好地方,有空当然是来逛逛了。”

    “是啊。”周旋倒没有听见苏慕歌话里的讽刺,立即接过话来,“这里偶尔乱是乱了点,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安全的。”

    他还以为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呢,完全忽视了阿丘眼里的冰冷与无语。

    “阿丘学长的伤好了么?”还好张然熙出言缓和了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虽然也不知道她注意到没有。阿丘瞥了然熙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答。

    看着他这么拽的样子,苏慕歌心里很是不爽,虽然表面并没有发作,而粗线条的张然熙见阿丘对自己爱理不理,也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反而又继续盯着舞台上舞动着的人。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这时台上竟然有人向他们跑过来,苏慕歌还以为他是要谢谢自己给他化的妆呢,连台词都准备好了,含笑看着他。结果那人下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喂,你说我们跳得不好,有本事自己来一段啊!”

    苏慕歌看着那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很是不解,音乐声那么大,这他也能听见?

    阿丘明显也吃了一惊,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尽管五官还是构成了一座冰山,分明是再说:“爷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没想到那人直接越过阿丘,冲着苏慕歌嚷道:“我知道你,叫苏慕歌是吧,你以为自己跳得东西好死了吗。”

    苏慕歌瞬间石化,难道这人会读心术?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啊。

    胆小鬼张然熙一看又是一副要干架的姿势,偷偷退后一步,与危险圈保持一定的距离,周旋刚想帮苏慕歌说话,直接被阿丘一个眼神封杀掉。此时不虐,更待何时,阿丘这时来了兴趣,故意酸溜溜地说道:“明明是自己实力不行,还要气别人实话实说。”

    看阿丘一反常态地还会帮自己说话,苏慕歌心里的危险警报立即嘟嘟地响了起来,自己也马上变得精神抖擞。

    而那人被这样一激,更是怒发冲冠,大声吼道,“有本事你们来一段啊!”

    “来就来。”阿丘就是等他这句话,大掌将苏慕歌一推,“来,慕歌,给他们秀秀,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他这话来的很是突然,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阿丘就一把抢过那人手里的麦克风,提高了音量说道:“下面欢迎文娱部苏慕歌同学为大家带来才艺表演。”

    “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底下突然聚了这么多人,顿时掌声雷动,苏慕歌当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得意地笑着的阿丘,眼里的熊熊怒火燃过了漫山遍野。

    “哈哈哈。”阿丘躲过她直视的目光,笑着把苏慕歌推向了舞台中央,自己飞一般地窜到了台下。刹那间,镁光灯打在她的脸上,苏慕歌看着台下一双双神色各异的望向自己的眼睛,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黄昏下的夜语者广场更像是暮年的老者,白发苍苍,在瑟瑟秋风里显得凄凉又无助,苏慕歌站在巨大的喷泉前,仰头看着“夜语者”三个烫金的大字,在夕阳里滚滚发烫。她抬起手,将手指并拢,阳光依旧从手指的缝隙里漏出,滴在她的脸上。她想起那时她还在上海,她像看天书一般盯着物理发呆,是苏慕影教会她光的衍射原理,她说,透过一定程度窄小的缝隙看白色的光,可以看到七彩的颜色。那时她咧着嘴笑,他说什么她也不相信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于是他拿出螺旋测微器,将距离调制最小。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遮住她的左眼,她明亮的右眼里,终于看见了从那微小的缝隙里闪烁的七彩的光芒。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急速的下沉,坠入谷底。她看着天边的太阳,即使命不久矣,依旧挣扎着散发着自己最极致的光与热,刺得她几乎想要留下泪来。其实来到这里,苏慕歌明白自己心里最最放不想的还是她的哥哥,她失踪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的哥哥。

    “哥,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她在心里轻轻地这样对自己说。

    “小妹妹,都要到晚上了,在这里逗留不好吧,”突然几个人围了上来,打断她的思绪。苏慕歌握紧了双肩包的带子,警觉地看着她们。

    “喂,你们想干什么?”还没有等苏慕歌说话,一声怒吼直朝着他们冲过来,周旋怒气冲冲地站在他们的身后。

    为首的男子不屑地看着他,笑得一脸戏谑,“怎么,来英雄救美么?别英雄没当上,倒成了狗熊,哈哈哈!”一群人全都附和着笑起来,苏慕歌白了他们一眼,心想着为什么这些人的笑点那么低。

    只是周旋还以为自己是正义凛然,舍身取义呢,一个箭步上前,企图将慕歌从狼圈里解救出来,无奈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为首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连人带衣地把他提了起来,周旋哪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只是此刻自己双脚离地,挥着手在半空里挣扎,样子甚是滑稽。也是,虽然周旋身高已有1米8,但是那男人虎背熊腰,两米多的身高,再加上两百多斤的身材,把周旋提起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苏慕歌看着周旋,在心里早就笑抽了。无奈此刻她必须流露出身为二八年华的少女应该具备的害怕,只能死死憋着笑,憋得眼睛都红了,看在外人眼里,却是这个身材瘦小的少女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这时,大汉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终于把手里的周旋交给身边的手下,他一接起手机,马上变了脸色,立即点头哈药,脸上的肥肉全因为笑得太讨好全都堆在一起。

    “好。是,是。”他挂了电话,跟换了张皮似的,立即变了脸,摆着架子指挥着手下,“你们把这个小妹妹送到老大那儿去,至于这个家伙。”他看了一眼周旋,“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周旋瞪大了眼睛,拜托,他不是来救美的吗?怎么最后成了打酱油的?”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慕歌被他们“请”到车上,苏慕歌虽然表面上十分的害怕,内心却是无比欢快,这次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零距离接触南书城的黑夜了,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那头不安分地小兽再一次躁动无比,临上车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旋一眼,周旋正被那些人抓着,动弹不得,但嘴里还在大喊,“我会来救你的!”

    “你还是先救救自己吧。”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她很不明白周旋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逞能,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她摇摇头,自己和他又不熟,想那么多干什么,便随着他们上了车。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昏暗的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南书城向他们张开怀抱,苏慕歌看着沿路的一片荒凉,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车子便带着他们在一座破败的楼宇前停了下来。有身着女仆服侍的人为她打开车门,声音像是软绵绵的棉花糖,却甜得发腻,“苏小姐,有请,主人正在里面等你。”

    苏慕歌下了车,眼前的房子看上去虽然很大,但不难发现,早已年久失修,空气里更是弥漫着腐烂破败的味道。房子里也是漆黑一片,那女仆手中的烛光成了黑夜里唯一的光源,苏慕歌跟在她的身后,脚下的阶梯完全由坚硬的石头构成,沉重的脚步声在偌大的房子里久久没有散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女仆突然停下脚步,甜甜地说道:“到了。”

    苏慕歌正在东张西望,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她的后背。她们的面前是一睹布满浮雕的石壁,烛火尽在眼前,影影绰绰,面前的人笑得阴森森的,上扬的嘴唇在摇曳的烛光里忽明忽暗。或许平时被奶奶吓得次数太多,此刻苏慕歌倒没有多少害怕,只是试探性地问道:“这是墙壁啊!”

    女仆冷笑一声,吹灭了手里的蜡烛,一时俩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听得轰的一声,眼前的石壁裂开了一道缝,石门缓缓开启,另一边的明亮刺得她遮住双眼,许久才适应过来,她透过两指间的缝隙看见自己的正前方坐着一个男人。说是男人,一双狭长丹凤眼懒懒地眯起,模样倒比女生还要生得俊俏。他用手支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许久才说道:“欢迎光临,我亲爱的苏慕歌小姐。”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娘,齐修起身,张开双手,装作想要拥抱她们的样子,“我叫齐修。”

    苏慕歌巨汗,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男不女的人,当即就想撒腿就跑,因而弱弱地问道:“请问我现在可以走吗?”

    “走?”齐修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又眯起眼睛,“我这里不好吗?怎么刚来就想走?”

    “不是不好。”苏慕歌摆摆手,笑着说,“我家上有兄长,再上还有奶奶,我这么晚还不回去,他们要担心的。”

    “这样啊,说的也是。”齐修装作明白地点点头,只一秒,便一脸委屈地嘟着嘴,“可是你走了,谁来陪我玩呢?”

    “她,她啊!你的小女仆这么可爱!”苏慕歌赶紧把那女仆推到自己的身前,“我想她也想和你一起玩的,这位小妹妹,你说是不是?”

    小女仆一听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满天飞。只是齐修却不满意她的话,伸出食指摇了摇,媚笑道,“NO,NO,NO,小布丁,我要看你和慕歌玩!”

    一句小布丁让苏慕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还没有明白齐修话里的意思,却见小布丁与她面对着面,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她愣了一下,正考虑要不要回一个bow,就看见一个巴掌朝着她劈过来。她额了一声,向后跳了一步,那巴掌来得又疾又猛,虽然没有打到她,一掌劈在空气中,掌风凌厉,也让她够呛的。何况苏慕歌几乎能够听见空气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她顿时肃然起敬,没想到眼前的小不点人小力气倒不小,换做以前,她一定很愿意和她切磋。只是她苏慕歌继承了她爸的优良基因,一向是意志坚定,说一不二,说不会动手自己就一定不会出手。

    于是她接连后退,一边避着小布丁高高扬起的手掌,一边解释道:“我不会打架的,跟我打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这位小妹妹,何况我与你也无冤无仇对吧。”只是那小布丁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丝毫没有怠慢,眼神暗淡无光,像是受着摆布的洋娃娃。

    苏慕歌当真无语,这明显是在打持久战啊,虽然这样一直防着还挺轻松,不过她还是小小地担心着面前这个小身板的。果不其然,还没打完两百招呢,小布丁已经是明显的招架不住,气喘吁吁了。

    “要是你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先中场休息的。”苏慕歌也是出于好心,只是听在小布丁耳朵里却是极大的讽刺,当下挺直了身子,一运功,只听得大喝一声,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举起了手,朝着苏慕歌打过去。苏慕歌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拼命,睁大了眼睛,僵在原地。小布丁以为自己终于逮着了机会,嘴角这才有了一丝笑意,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些,只听得啪的一声,她低着头,姿势在这一刻定格。手下的痛楚让她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苏慕歌正站在她的身边同情地看着自己,而他的手不偏不倚砸在身前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鲜血顺着手掌流淌下来。小布丁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地摔在了地上。

    苏慕歌看着倒地不起的小布丁,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分明记得自己刚刚也没有动手啊,这样也行?这下她真的有点佩服自己了。只是在别人的地盘干了一个人,苏慕歌有些心虚地看着齐修,想要解释,“那个,你刚才也看见了,一直是她...”她将手放在胸前摇了摇,“我也没有怎么样,是吧。”

    “嗯。”齐修点点头,脸上一直保持着妩媚的笑容,“我也看够了,你走吧。”

    “走?”苏慕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快就放自己走,她还以为他会派他身后的手下继续对付他呢,不过人主人都已经发话了,她苏慕歌当然是溜之大吉了。虽然四周一片漆黑,她还是凭着来时的记忆,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出口,赶紧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只是齐修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这个苏慕歌,还真是有趣啊!”

    齐修家的古堡阴森地矗立在南书城的黑夜里,藤蔓爬上古老的土墙,遮住大片的古铜色,如老人般褶皱的皮肤被掩埋在葱翠之后,月光从枝头倾泻下来,白色蔷薇花在夜风里摇曳着清冽的笑容。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少年看着面前的镜子里戴着的面具,遮住好看的眼睛,只露出璨如星辰的瞳孔。他伸出双手,示意身旁的女仆将香槟递给他。触碰到掌心的却是粗糙的皮肤,齐修皱了一下眉头,侧身看去,年近中年的女仆低着头,在灰暗的灯光下瑟瑟发抖。

    齐修翻转着高脚杯,杯子里的香槟淋湿了女仆的头发,黄色的液滴顺着她的脖颈渗入她的皮肤,空气里是粘稠的血腥的气味。啪,杯子破碎的声音刺痛耳膜。偶有碎渣扎进女仆裸露的脚踝里,鲜血立刻渗出来,染红了她脚上纯白的袜子。

    “真恶心。”齐修捂着鼻子,缓缓地走了,直到在顶楼的窗户边,他才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道,“小布丁呢?”

    梦幻派对即将举行,他看着不断有车在古堡门口停下,载来了穿着鲜艳的女孩,也载来了欢声笑语。然而,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脸上没有微笑,也没有其它任何的表情,直到最后一辆车停了下来,两个女孩优雅地从车上走下,其中一个身着粉色公主裙,一袭嫩粉将她娇小的身材衬托得玲珑可爱,另一个一身淡蓝雪纺长裙,长裙飘飘,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苏慕歌把脸上的燕子面具扶正,看着黑暗的古堡,便想起上一次被带到这里所发生的事,一脸的不情愿,“这古堡,那么阴森,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什么啊,你平时胆子不是很大吗?”张然熙对苏慕歌对这次派对一直三推四推的行为一直表示不解,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才拉她过来,她当然是推着她的后背,连哄带撒娇才迫使她进了古堡里。

    古堡里别有一番天地,话里的吊灯高高地悬挂在上空,温暖的灯光恰到好处,把古堡内的气氛衬托得静谧而温馨,悠扬婉转的音乐留恋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男人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静静地跳着舞蹈。

    这里与苏慕歌的想象真是大相庭径,苏慕歌从来不知道这才是这里真正的样子,警惕的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时一双手伸到了眼前,阿丘穿着帅气的西装,略略俯身,绅士礼仪做的很标准,“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张然熙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阿丘含笑地点了点头,张然熙羞涩地轻轻把手搭在他的手里,有他领着走到了大厅的中央。苏慕歌略有所思地看着俩人,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周旋涨红了脸,正在原地来回踱步着。终于,他下定了觉醒,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慕歌走去。

    “这位小姐,请问可以做我的舞伴吗?”

    苏慕歌弯着脑袋看着齐修,轻轻地笑着,露出半边脸颊浅浅的小梨涡,“给我个做你舞伴的理由。”

    “因为,”齐修意味深长地一笑,俯身贴着她的耳朵,“我知道你的秘密。”他的声音很轻,吐露的气息还萦绕在耳际,带着不可抗拒的诱力。

    “这个答案我很满意。”苏慕歌任他握着自己的手,随着他走去,忽视了身边众女直勾勾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周旋失落地站在他们的身后,深深懊恼着自己怎么这么懦弱。

    “我倒是很好奇,你知道我什么秘密。”苏慕歌将右手搭在齐修的肩上,左手与他十指相扣,她尖巧的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两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和谐。

    齐修修长的手指在苏慕歌的腰间游动,带来滚滚的热浪,他的嘴依旧贴着她小巧粉嫩的耳朵,“这么快就告诉你,不是很无趣了吗。”

    苏慕歌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随着音乐徜徉在舞蹈的世界里。

    古堡的派对盛大而和谐,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却没有看见黑暗里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头顶的灯光一般明亮却不动声色。

    周旋觉得很郁闷,猛地将一大杯香槟灌入自己的口中,酒精的刺激缓解了他激动的心情。“能不能陪我喝一杯呢?”好听的女声自耳边浮动,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高挺的鼻梁,也不是诱人的双眸,而是深深的...*******周旋一下子涨红了脸,舌头直打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生看着周旋可爱的萌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真是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