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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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拳打人的是位长了个蒜头鼻子的大高个儿,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似乎是昨日在报名点处嘲笑陈玄奘那些家伙中的一员。他倒也没想到自己一拳会直接挥人家鼻子上,赶紧冲过去把人拉起来,又陪着笑向山羊胡先生道歉,说这家伙是他的小老乡,喉咙最近发炎有点问题,不能讲话。在纸上写字是为了向先生提问,并非存心冒犯云云。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拉着那男子要向山羊胡教习赔罪,但后者只是冷冷摔开他的手,扭身走开了。

    课还没上完就走真的没关系吗?

    蒜头鼻还急着想追出去把那男子找回来,结果旁边蹿出来几个人,纷纷拉住他叫:“铁子,你傻了啊?那小子可不是咱们镇上的人哪!那家伙昨晚踩着你脑袋翻墙,你不是还骂他来着,啥时候又成你老乡了?”

    铁子闻言一怔,脸上露出疑惑神色,继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他急急喝止住几个同伴,让他们噤声,又大声叫山羊胡先生继续授课,却是再也不提去找那年轻男子的事。

    教习虽然有些奇怪,也没有多计较此事,他只负责授课,学子爱怎样并不在他的职责之内。

    介绍完了取西经的缘由相关,接下来便是一系列需要大家学习的书籍,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需要背诵的,例如佛经,地理志,忠孝典义等等。山羊胡教习给念了一大堆书名,都是需要牢牢记住的,当然这么多书朝廷可不会免费提供,反正笔试会考,要不花钱买,要么借来自己抄。

    关于三月后考试的内容,山羊胡教习也给大家做了详尽的介绍。其共分四试,其中第一试是文字试,考的主要是书单里的东西,当然也会有些额外考题,就要看应变能力了,强求不得。

    第二试为容貌试,主要观察候选者的外貌容颜,外形上佳者通过几率较大,不过长得难看的也别灰心,搞不好就入了贵人的眼呢。第三关为心试,取经人要求身心洁净,不可带着腌臜之念前往西天,此试会由各大寺庙住持亲自检查,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学子,都不必过多担心。而第四试,也就是最后一试,则是连山羊胡教习也不知道的内容,据说会由圣上亲自出题。

    所以这三个月的取经人培训,主要就是针对前三项考核的。授课时间也安排得很平均,上午通常为文书课,由山羊胡教习教授;下午是颜容课,由一位宫里出来的公公教授;晚上则是静心课,由焦山寺来的一位法师教授。

    除了这三门外,还有一门附加的武艺课程,如果觉得有必要又有余力的话,可以去找山羊胡教习额外申请。不过武功这东西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得会的,唐云华本身又没有底子,学了也没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这门课需要额外加钱的,她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还是不要胡乱拿通宝打水漂的好。

    午饭照例是干巴巴的粗面饼子,连个小咸菜都没有。一干人等全都叫苦连天,有的甚至干脆出寺去买了大鱼大肉回来吃。一起培训的诸人中也有几个和尚,见到此景不由得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一副不忍看的模样,眼睛里却带了点羡慕神色,只碍于出家人的名声而在那里装模作样罢了。

    唐云华倒是不觉得饼子难以下咽,但她担心自己天天这么吃会便秘,寺内不提供新鲜蔬菜,她又没钱出去下馆子,只能托外出的人帮忙带了点咸菜回来。

    那位有着唐云华不怎么愿意承认的姓名的家伙中午也去了饭堂,并且堂而皇之地在那里吃着苹果和香蕉。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但饭堂里没有半个人觉得不对劲,于是唐云华也跟着装作没看见。反正那家伙不是在吃榴莲或者臭豆腐,随便他怎样都好。

    转眼到了下午,仪容课首次上课。这次来的先生是位公公,姓易,据说在皇宫里服役多年,对宫内贵人们的喜好有着极深的了解。

    易公公虽然长得干瘪,面孔恰似一张干巴老树皮,但胸中却始终跳动着一颗美少年之心。

    “咱家年轻的时候,端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圣上都常亲切地称呼咱家小易,总喜欢叫咱去伺候……如今岁数大了一点,比不上当初年轻英俊,但咱家向来多注意仪容,所以在同辈人中,也可谓是鹤立鸡群,一览众山小。你们只要照着咱说得好好领悟,即便资质有限讨不得圣上欢心,至少也不会被圣上厌恶。”

    众人听了这话面色各异,唐云华却觉得易公公并非是在说大话,瞧他脸上施粉,唇际涂朱,身着熏香衣,头簪白玉兰,暂不提效果如何,仅这份精神就十分值得大家学习。

    而且除了这些化妆的手段外,易公公还给大家定了一套美容教程,并根据大家不同的特点亲自指导。比如个子得矮的,要每天用绳子拴着腰把自己挂在树上,以此来把身体抻长;个子太高的,脑袋上顶着铁锅贴墙站,把个子压下去;鼻梁低的要每天捏鼻子,争取三个月里把它捏高;总之是因人而异,方案各不相同。

    唐云华个子也不高,不过易公公表示她长相比较偏小白脸类型,底子很好,所以矮点没关系。但唯一的问题就是皮肤太黑了,所以需要进行特殊的增白处理。

    其实唐云华本来挺白的,穿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因为哥哥无原则的宠溺养得白白胖胖。而皮肤被晒黑才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情而已,每天都要顶着大太阳在外面奔波,又没有什么东西保养,换谁谁都白不起来。

    让皮肤从黑变白总要比把个子抻高容易的多,易公公只简单思索了一下,迅速给唐云华定下了最为妥帖的美容方案:

    ——每天用面粉敷脸一个时辰!

    唐云华:公公,庙里不提供面粉的。

    易公公:木事的亲,可以去清泉寺外面买的嘛。长安城里商贩很多的哟。

    唐云华:我没钱。

    易公公:那也木事哒亲,咱家可以给你买呀。这样,晚上来咱家的房里,咱家会给你亲自指导的哟……

    唐云华:……我自己买就行了谢谢!